复方卡力孜然酊效果怎么样 https://m-mip.39.net/nk/mipso_4663695.html年秧刚栽完,春子换上一双新布鞋,阔别妻子,从小城坐大巴去上海打工。那时候,他表哥在徐汇区一个迎街街面,租下一间门面,也就60多个平方,开了一家烟酒副食店。每年下来,去掉成本,还能净挣10来万,这已经在亲戚中炸了锅。
春子只能算是个赤脚医生,原本在老家丁字街开有一间医疗室,店也不大,因为人厚道,服务周全,把平生所学都用在治病上,没有出现过一次闪失,乡亲们都很器重他,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贪图便宜。
医疗室毕竟挣的是小钱,表哥回来过年的时候,老婆桂花就央求春子,去打听上海有没有帮带挣钱的门路。表哥倒也爽快,听说春子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烟头一扔,啐口痰说:“包我身上了,俺附近还没有开医疗室的,平时伤风感冒还要跑一两里外去瞧哩。”
经不得老婆怂恿,春子将药品都贱卖给了另外一家医疗室,就出发了。临送春子的时候,桂花跟着三轮车跑,一直交代:“钱都给装好!要是需要什么手续之类的,打电话来,我跑村里给开齐全寄过去。”
长话短说,在表哥的帮忙下,春子的医疗室还真的开起来了,不过地点离表哥稍远,需要拐两条街。至于手续,那时候管的也不严,没怎么遇到麻烦,就连当地那个不笑不说话的居委会主任都欢喜的不得了,觉得春子给她们添了天时地利,方便了大家来看病。
春子的房东是一个比他小六岁的女人,家里有四层小洋楼,穿的戴的都非常惹眼,人还很漂亮,也算一个款姐。她在另一条街还有一套同样四层的迎街房子,所以每年不动,坐收房租就可以金谷满仓。春子租的房子迎街,每年的房租是两万块,当时表哥带着他找到这家的时候,他还直咂舌头,表哥却拽着他的褂襟子悄悄说:“别挑精拣肥了,这一带位置好,我的老主顾也多,还可以给你拉巴一把。”
春子想,要是除去房租,一年挣个三四万,也比趴在老家强多了。他的想法很快得到应验,第一个月下来,一盘算,就赚了万把块。他打电话给老婆,桂花在电话那头咯咯笑不停,像一只秋天稻田的小喜鹊。
房东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刘亚玉,她的丈夫去菲律宾挣大钱去了,也不知做啥大生意,春子很少听见她接到丈夫的电话,用她的话说:“那个死鬼只知道挣钱,见钱跟刨命的一样。”老板娘有一个非常着迷的爱好,就是打麻将。每次外出回来,输赢都写在脸上,那天要是赢了钱,就会跟春子打声招呼,要是晦气输了钱,拧着黑的反光的钱包,上楼像在默背唐诗。
医疗室人多的时候,老板娘也经常下来坐一会儿,她太冷清,明知是来凑个热闹。像很多丈夫长期不在家的女人一样,能在露天呆着就绝不窝在沙发里,再说她们家请有一个河南固始的保姆,很勤快,将她六岁的女儿打理的排排场场,上学接送都周周全全,毫无差池。
不过老板娘从不在乎输钱,因为她有的是钱,春子每次看着她开着保时捷出去打牌,都觉得神气十足。有一次她在临走开车关车门的时候,正瞅见春子盯着她,那一次对眼,春子觉得有些失态,倒是老板娘大大方方地说:“咋,三缺一,想不想去凑场子?”春子赶紧摆手说:“你们打的大,我哪敢去,我连你们这里打牌规矩都不知道哩。”老板娘鼻子一哼,说:“一看你就是在家里被老婆管愣头了。”
老板娘有一天傍晚打牌回来,很高兴,看着空无一人的医疗室,对着春子说:“春子,咋空调都舍得开啊,我今天赢了四万多,要不要我请你吃饭啊?”春子本来想拒绝,心想来了这么久了,亏不得她拉巴生意,才做的有声有色,该请她才是。但是眼见下午输液的都走完了,便觉得拒绝也不好看。还是老板娘爽快,蹦到春子面前,说:“走呗,要不好意思,下次你请我吧。”
坐在车子后座里,气氛一度很尴尬,这么好的车子,春子第一次坐,很拘谨。女主人说:“春子,你以后不要喊我老板娘了,喊我小玉吧。”春子一激动说:“好的,老板娘。”那女人回头别了她一眼说:“少来,刚才咋说的?”
那一顿饭,拐了好几道街,最终停在一家偏僻的香榭丽舍吃的,看来她也是常客,连门口服务员都对她点头哈腰。老板娘说:“你以为他们对我熟,屁,还不是看我的车牌号呗。”春子对着她的车牌号,一看,后面果然是四个8。两个人点了五六个人的菜,春子直摆手说够了够了,那女人才不听他的,对着发愣的服务员说:“看啥,我表哥,上菜去!”表哥?春子蒙圈了,他只是觉得老板娘没个经常走动的亲戚,才会这么装亲热,等到喝了白酒喝红酒,把她喝的站不住,才叫了路边的士扶回了家。
第二天,那女人咯咯地笑,还对着春子嘲笑说:“你酒量那么大,还故意让我喝醉了,丢死我个人了。”春子脸一赤一红的,说:“谁知你最后自己要酒喝,劝都劝不住。”那女人几户是抢步到他跟前,往春子胸口上砸了一拳头,说:“叫你不劝我,死心眼!”
老板娘的胃不好,以前一直零星地吃些中药,也还是没有胃口,有时还直吐酸水。凭春子的自觉,人长期郁闷,吃饭不按时,都会出现胃病。加上老板娘年纪轻轻,年色又不太好,医院做详细的检查。她还是最终听从了春子的建议,为了把好人做到底,春子关门陪她检查了一大圈,最终的结论是:反流性食管炎。
春子拧着一大袋中西药,有几种他都认得,凭剂量和斤重,还有专家的话,两人都认为病的不轻。老板娘最怕听到的那句话是:“真要是不放在心上,有的会恶化为食管癌啊。”吓得她一路上都在抹眼泪,春子建议她住院,但是她怕打针,所以只拧了一大包药品回来。
当天晚上,老板娘站在二楼走廊上,给异国的负心郎打电话,打了很长时间,春子都听见她们的争吵了。这之后,春子凭在老家的经验,要她扎针水,用他的话说:“是重度炎症,都得用抗生素,好得快。”好说歹说,输液扎针的时候,春子都感觉那个女人弹指可破,竟吓得扭头不敢看,半个身子都恨不得钻在他怀里。
过了一个多月,电话也稀少了,丈夫就是不见回来,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竟然感觉很奇怪,各项指标好转的不要不要的,还以为是自己开对了药,在那直咧嘴。老板娘指着春子,对着医生说:“阿拉不晓得啦,俺老公也会行医,在家也给俺打吊瓶了啦。”说着对着春子直挤眼,弄的春子心里怦怦跳。
城里人真的很大胆,连输液都怕的人,却不怕喊人家老公。春子也就是觉得她是病情好转,欢喜的说漏了嘴,最多只是一种娇嗔罢了。但之后老板娘的态度却越来越暧昧,甚至发展到有女病人,也要坐在一旁傻看,有时候等人家走了,还追问春子:“刚才那女的,是不是比我好看啊。”弄得春子左右不能逢源。
这之后的故事,估计你们也猜到了。其实春子完全是没有防备,再说他觉得这样对不起老婆。老婆在家领孩子,里里外外一把好手,还将两边老人都照顾的井井有条。至于说一方心甘,一方情愿,都不过是因为寂寞。寂寞是一把剔骨的刀,将人的私心和欲望都剜到骨髓里。
孤男寡女的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到年底要回家过年的时候,老板娘也没有要他半年的房钱;春子回家之后,手机是不敢给老婆看了,时间一长,老婆发现了不对劲,要说这种事很敏感很微妙,女人到了婚后第六感觉都全面不间断开启。等到终于有一次,桂花得着机会,碰巧看到了春子手机里的暧昧短信,活生生肺都气炸了,本来她想扔掉手机,最终还是扔到了桌子上。
桂花气啥呢?虽说半年汇回来十几万,但你知道这钱是咋来的?看病看病,一定看到了床上。春子胆小,也就把这些事招供了,当然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省去很多过程,包括那次喝醉酒的事,还有经常给老板娘换水龙头。解释就是掩饰,又有什么用,还吓得孩子在一旁跟着她妈哭成了一对猫牛。
过了年,桂花死活不让春子去了,管它金山银窝,也顾不得那些药品,都统统不要了。她的想法很简单,人家比我有钱,我比她多一个土生土长的骨肉,咋说我们都是领过结婚证的,比你们男盗女娼强。早听说有钱的狐狸精吸收男人,没想到还倒贴,真是不要脸了。这一闹,双方亲戚也都知道了,也都力劝两口子成立小家不容易,何况还有个小娃子。
春子脸上挂不住,好歹家里人一说,也就不去了,过去的事就像一个梦,梦醒了,有钱的还是有钱,没钱的就在家装蒜。表哥临走的时候,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使劲按了按,叹了一口气,抖抖肩就走了。
那时候老家人都很少有手机,家里安有座机就算很不错了。春子的手机还是在上海买的,这一摔也用不成了。好歹他还留有一个固定电话,就是村部的。春子的二娘是村部计生专干,后来,她接到好多次老板娘打给春子的电话,每一次都声泪俱下,要给她跪下,让她把春子找来听电话;电话里撕心裂肺,把二娘的心哭化了,二娘也算知书达理,劝也劝不住,就让她写封信来,代为转交。
这之后,只要看到开头的电话,二娘就不敢接了,她心软,站在谁的立场都不能接,接了还是那些哭哭啼啼的话,回答的没完没了。后来,二娘偷偷带回几封信,每一次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春子死了这份心。二娘说:“女人,一旦铁了心,十八头牛都拉不回,你想想你一大家子,还是长草短草一把窝倒吧!”
春子是家里独子,桂花也是姊妹一个,这个家真要散了,真的是出了幺蛾子。好歹春子想开了,人家老公回来要是知道了,不拿刀和你拼命才怪。说不定今个去上海,明个就横尸街头,让那个婆娘好好冷静一下,食管炎估计也会旧病复发,哭多了眼泪就成了骗人的了,莫管他去!
八年后,春子收到的有一封信是这么写的,当然我也只能摘要了:“春子,你知道我孤独的煎熬像纵身一跳的瀑布吗?我活在回忆里总没有你现在杳无音信好,我需要你给我回个信就那么难吗?应和一个人的孤独,哪怕你给我写一个字也好。我活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全世界人都反叛我,还希望听到你违心的回答。你不理我,还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我应该给你很多钱。你能不能猜到我度日如年蓬头垢面的样子,你不顾虑我,是因为你明知道我爱你是百分百,真的要等到你我都老了,才后悔今生没有抓住?为你,我真的可以去死,可恨的先入为主,让嫂子对我恨之入骨。我没有一丝罪恶感,对你只有万千珍惜。我跨出哪一步,觉得拥有了全部世界,为你我等了八年多,时间不会骗我,我越发发现没有你真的不行。现在就是让我为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世俗让我们彼此分开,外人都不会明白,我爱你高尚到龌蹉,心疼至悲悯。我要你还我耗损的身心,难捱的夜,还有倾斜的不知道为谁流的泪,我好想抱着你,睥睨天地所有的讥笑,眼睛盯着你,寸步不离。春子,我好想顺着电话线去找你!……”
——年6月9日
陈力原唱《枉凝眉》现场版
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