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炭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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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丝蚂蚂投稿来不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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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是自然介第五期*丝蚂蚂志愿者,年她的累积志愿服务时长为58小时。

这个季节,火炭母开花了。

它太常见了,路边的草丛里到处都是。小小的白,花瓣很多,像小莲花。

周末做观察员,主带榆钱儿给公众介绍这种植物时,提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你们知道它为什么叫“火炭母”吗?”

众人摇头。

她指着已经结果的部分:“它的果实,像不像火炭?”

还真像,一颗颗椭圆形的小黑果实。

有人问:“那,为什么要加个‘母’字呢?”

榆钱儿指着火炭母的果实:“你们看,火炭外面有一层什么?”

谢谢袋鼠、兔子、莱提供图片

嘿,她不说还没发现。这一问,才看到,每一颗果实外面,都有一层半透明的胶状东西包裹,以前从没发现过。

捏一捏,糯糯的,软软的。细细瞧,毫无缝隙,紧紧的。

像!多像!像母亲的怀抱。难怪要叫“火炭母”。

心里一动:古时候,给这植物起名字的人,要静下来观察多久,才能发现这小小的果实,发现包裹果实的胶状物体。再用多长的时间、多温柔的想象,把它和母亲联系起来。

榆钱儿扒开火炭母,指着旁边几株已经枯萎的植物:“这是什么?”

“哦,紫苏。”我说。

“不,是白苏。”榆钱儿纠正我,“它还有一个名字,你猜是什么?”

我摇头,大家都摇头。

“想一想,我们写总结时,喜欢用一个词,说明时间不知不觉流逝,是什么词?”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大家七嘴八舌。

榆钱儿笑起来:“对!‘时光荏苒’。白苏还有一个名字,就是‘荏苒’啊。”

一片惊呼。

“‘时光荏苒’是怎么和白苏联系在一起的呢?”我问。

榆钱儿抚弄着白苏已经完全干枯的深褐色花序,每个花序上,都斜生着铃兰一样的小干花朵:

“白苏也是一年一生灭啊……”呀,谁创造的这个词!收下我的膝盖。

回家查资料,“时光荏苒”这个词,最早的出处,是汉代丁廙妻在《寡妇赋》中的一句:“时荏苒而不留,将迁灵以大行。”

意思是时光是不可挽回的。对已逝者的思念之情,应带淡淡忧伤。

丁廙妻在创造这个句子时,是不是也观察到白苏的一年一生灭,如时光不可挽回,引发了自己淡淡的忧伤呢?

想想周围植物的名字,不难发现:古人与植物的联系,比现代人深入得多。

他们用木槿花形容女孩子的美貌,用萱草形容人的高洁,在杨柳依依中读到温柔念旧,在牡荆中读出孤单;他们用桑梓代表故乡,看到卷耳想起远方贤惠的人……

从这些名字和诗句里,常常能感觉到古人温柔、宁静的目光,长久地注视周围的世界,看到花落花开,此消彼长。然后,从植物里读出比喻,读出个性,读出情感。

静默的、长久的注视,才能让自己和世界产生联系。

现代人总觉得古人浪漫,其实不如哀叹自己和世界没时间产生联系:我们没时间看到白苏的萌发、开放、寂灭;没时间看到火炭母悄悄开花、结果,再慢慢生出胶状物包裹住自己的种子;我们没时间等到苍耳果实干瘪,剥开布满尖刺的外壳,看到里面那颗软糯的真正果实……

没时间,没时间,我们总是没时间。来不及,来不及,我们总是来不及。

急匆匆用上座式电话。还没时间想清楚他和世界上的什么事物有联系,已经开始用手机;

看到电视,来不及想象他和什么物体相似,已经不看电视;

看到钢笔、墨水,没时间想其中的联系,已经用上原子笔;

一个“热点”还没被消化,已经转移到下一个“热点”;

无数古老的词汇还在发出音律,一串串“高大上”的新词已经金石齐鸣;

身边的事物都还尚未看清,就急匆匆想着要奔向下一个未知地;

连自己都还没有看明白,就妄图看清其他人……

来不及建立联系,事物已经迭代;来不及在心里产生想法,我们已经走开。

现代人觉得寂寞,也许就有这个原因:我们都太忙,没办法和世界真正连接。我们没空让自己“闲着”——“闲着”,去长时间地观看一朵花开了又谢;闲着,去寻找树洞里树蛙亮闪闪的眼睛;闲着,去感受这个世界和自己的联系;闲着,去重拾创造力,挖掘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

也许要等到,我们真正能够具象地感觉到自然和我们产生着联系,才能摆脱人类的终极孤独。

那么,还是让自己停一停、慢一慢、闲一闲吧。

古人早就告诉我们了:

“急中生智”——智,是拥有“进”的能力。

“定中生慧”——慧,是能够“退”的勇气。

古人多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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