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炭母

首页 » 常识 » 常识 » 民间故事男子善心背阿婆过河,阿婆说,回家
TUhjnbcbe - 2024/8/23 17:19:00

潘耀武,直隶广宗人,铁匠出身,长得皮肤黝黑,身体如一座铁塔般孔武有力。因嗓门粗大,性子蛮横,被当地的人们称为三大“恶人”之一。

另外两大“恶人”是谁呢?

第一个是县衙孔铺头的独子孔庆,长得俊俏如潘安。但千万别被他相貌给唬住了,这家伙年纪不大,却风流成性,是烟花之地的常客。

第二个呢,是在西街卖狗肉的庞文财。对,最后一个字就是财富的财。想必他爹娘取名时,希望他既有文采,又有财富。

仅从外表来看,庞文财的确像极了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但内里却是个斯文败类,坑蒙拐骗的事情,他做得最拿手。

与上面两者相比较,潘耀武只不过嗓门大、脾气大而已,怎么会归到“恶人”之列呢?

这里面有个缘故。

铁匠铺方圆十八里,只有他这么一家。一个人操持着铺子里的事,整日里忙得连喝茶水的工夫都没有。

事情多,客人催得又急时,他就会发躁,一躁准得大声骂人。

有人能忍,也有人不能忍。

不能忍的,难听的话就要骂出来。当面不说,背地里一准说一大堆。

有回,一个外地人不知他的脾气,当面与他争执起来。

潘耀武一只手把此人拎起来,直接扔门外去了。

从此,恶人的名声彻底传开。

潘耀武懒得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做事之余,该吃吃,该喝喝。

用无声的语言向人们表示:我就是恶人,怎么了?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他做出来的东西结实又好用,别的铺子确实比不上。

有些人虽骂他骂得起劲,但还是要到他铺子里来定制东西。

最近,同安乡很不太平。

隔三岔五地,就有农民的耕牛被害死。

身子被啃得只剩一副骨架,血也被吸得干干净净。

种田的百姓可是离不开耕牛的,常把它称作是“衣食父母”。

谁家有一头,那就是大户了。在乡里,往往得是好几家勒紧裤腰带凑钱,才能买得起一头。

耕种的季节就要到了,可牛却被害死了。

这让受害的人们家里怎么得了?

是以,这事在乡里成了不得了的大事。

人们去衙门报了案,很快就有衙役来看过了。

但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瞧牛死的情形,不像是人为所做。

既然不是人做出来的事,那么,肯定就是妖怪或是什么阴物了。

人们聚在一起,胡乱猜测着,越猜心越慌。

一晃到了下月初,大家不安的心情还未平复呢,又发生大事情了。

这回,死的不是耕牛,而是活生生的人。

那死法,与牛一样。

这下可了不得了,整个乡里的人都惊惧不安起来。

出了事,就得去解决。不解决,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

里胥召集相关的人员商议。

最后一致得出,出事的地方挨靠着大山,害死牛和人的怪物一定是藏在深山里。那么,得派几个年轻的后生一起进山,将怪物杀死。

至于派哪些人去,一时还没商讨出结论。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是心怀恐惧,很难有自告奋勇者。

没人主动上前,那只能硬性安排下去。

里胥不愿做这恶人,把权力完全交给了几家大姓氏的族长。

潘耀武是潘姓家族的人,虽然如今没有在乡下住了,可他母亲和弟弟还在乡下生活呀。

因此,他被族长举荐了出去。说他力大无比,乡里无人可及。

与此同时,潘耀武的母亲王氏还拿出了一把家传大刀,给他傍身用。

“我听你父亲讲过,此刀名为斩阴刀。一刀下去,无论是妖怪还是阴物,都躲不过去。”

这是一把很漂亮的刀,刀鞘和刀把上刻着精细的暗纹,还有一些看不明白的字符。

将刀抽出,刀刃闪着蓝光,很是锋利。

“好刀。”族长大喝出声。

接着,又对潘耀武说:“你母亲在乡里是出了名的贤惠,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好母亲。如今为了你的安危,更是连家传宝物都拿了出来。以后,你可要多多孝敬她才是。”

“我知道。”潘耀武应下,笑得有些腼腆。

接过刀,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两个瘦弱的年轻后生,有些疑惑。

族长解释:“到时他们与你一同前去。”

潘耀武没有同意:“若凭力气,他二人加一块都不如我。此行凶险莫测,还是由我一个前往就好,免得还要腾出精力照顾他们。”

那两个年轻后生的父母听了很高兴,连声附和:“是呀是呀,耀武这孩子说得极为有道理。”

族长沉吟了一下,颔首同意:“就按耀武说得去做。”

出发的这日,潘耀武看见其他几族的同行者,同样拒绝与他们一起前往。

“区区一怪物而已,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人。”

见他口气很大,态度又坚决,同行的人没跟他客气。放下器械,各回各家了。

看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里胥很不解,问潘姓的族长。

“多些人去,也是多些帮手,他为何不肯?”

潘姓族长面色如常:“恶物需由恶人治。他一人觉得行,那就行吧。”

潘耀武走得很洒脱,头都没回一下。

他把大刀用块黑布包了起来,斜挎在身上,一点儿也不显眼。

出了城,往西南方向走了一个半时辰,来到一条河边。

过了河,便进入同安乡的地带了。

原先河上有一座独木桥可供人行走,现在不知怎么回事,桥从中间断裂开来。

破木板悬在上面,欲断未断的样子。走只鸡还可以,人哪里敢走啊!

好在河不宽,河水也不深。卷起裤脚来蹚水过去,像潘耀武这么高的个头,估计水位就在大腿处。

估量了一番后,他卷起裤脚准备过河。

就在这时,边上的一位阿婆叫住了他:“小伙子,你能背我过去吗?”

阿婆个子长得瘦小,对于潘耀武而言,根本就是毫无负担。

他二话不说,背起阿婆就下河。

等走到对岸,当真没有让阿婆的鞋子湿一点。

阿婆很感激他:“小伙子,你的衣裳都湿了。我家就在前面,去烘烘衣裳吧。”

潘耀武没有拒绝,点头应下:“也好。”

阿婆的家确实不远,一盏茶的工夫就走到了。

阿婆请潘耀武进屋,为他升起了一个火盆。潘耀武是个不善于言辞的人,说了声“多谢”,就只顾在火炉边烘烤衣物。

阿婆没有介意他的寡言,转身去灶间给他煮姜汤水喝。

姜汤水煮好,潘耀武的衣服还没有烘干。阿婆让他先喝姜汤,自己接过他的衣物,烘烤起来。

“小伙子,你是要去哪里?”

潘耀武喝了口姜汤,润了润嗓子,如实相告:“去山里,杀掉吃牛和人的怪物。”

阿婆点点头:“那怪物确实害人,难为你了。”

抬眼仔细看了看潘耀武:“我瞧着你好似带了一把刀?”

潘耀武“嗯”了一声,坐那没动,继续喝姜汤。

“能给我看看吗?”阿婆的面色平静。

若仔细看,她的眸中含有深意。

只是,潘耀武没有瞧出来。

他低头把包着刀的黑布解开,侧头看向阿婆:“就是这把,他们管它叫斩阴刀。”

“斩阴刀?”阿婆的语气里似乎含着怀疑。

虽然她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起身上前细看,继续将手中的衣物放在火盆上烘烤着。

少顷,又道:“哦,这刀很漂亮。”

“我母亲说是家传的宝物。”潘耀武跟她解释,语气里含着几分骄傲。

阿婆微微点了点头,没吭声。

一碗姜汤喝完,衣物还没有烘干。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伙,看到潘耀武,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

潘耀武看到他,同样也愣了一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是庞文财,他大摇大摆地坐到潘耀武面前,将手中一个罐子放到桌上。

然后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碗姜汤。

喝完才道:“我的家,怎么不能来?”

“你的家?”潘耀武疑惑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婆。

阿婆笑道:“文财是我的孙子,我特意叫他回来,与你一道进山。”

潘耀武更疑惑了,问庞文财:“你除了会坑蒙拐骗,还会做啥?跟我去,岂不是要白白地送命?”

庞文财直接啐了他一口:“我坑了你,骗了你吗?告诉你,我做事向来是有原则的。对于好人,我从来不骗。”

潘耀武讪笑:“我都与你并列为‘恶人’了,怎么可能是好人?”

庞文财挑了挑眉:“好人恶人,自己心中有数便可。”

潘耀武嘴拙,说不过庞文财,瞪了他一眼。

走到阿婆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婆婆,我来吧。”

阿婆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俩拌嘴,这会儿把手中衣物交还给他,起身往灶间走:“我给你俩做饭去。”

潘耀武边烘衣裳,边问庞文财:“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庞文财认真地点了下头:“我确定。”

潘耀武不再说话,他觉得这祖孙两个都好奇怪。

吃完饭后,庞文财收拾碗筷,阿婆则去了里屋。

再出来时,她的手上多了一把刀。

直接递到潘耀武面前:“多带一把,好防身。”

潘耀武双手接过,细细地端详。

黑色的刀鞘上任何花纹都没有,看上去很古朴。

只是,拔出里面的刀,就见刀刃上的钢纹斑驳,寒光凛冽,显得诡异而肃杀。

“好刀。”情不自禁脱口赞了一句。

此刀拿在手中,就知非同寻常了。

“这是我家祖传宝刀,斩阴刀。”庞文财从灶间钻了出来,很是自豪地说:“我祖父没少用它斩杀阴物。”

这把也叫斩阴刀?

潘耀武不由自主地用眼睛瞟了瞟自己的那把。

庞文财撇了撇嘴,很是鄙夷:“你那把刀花里胡哨的样子,管用吗?”

毕竟是打铁出身的人,两把刀当中,哪一把好,潘耀武心中有数。只是,他不想说出来。

“我们现在出发吧。”

“不急。”庞文财拦住了他:“还需再等一人。”

潘耀武问他:“是谁?”

庞文财故意不说:“你认识的。”

潘耀武一头雾水,只得耐着性子陪着他等。

一刻钟过后,有人在外头喊了庞文财一声。

“走了。”

庞文财笑嘻嘻跟祖母道别,抱起先头带进来的罐子,率先走了出去。

潘耀武向阿婆道了谢,跟在他后面走。

外面那人背对着大门站着,一身玄色劲装,很是利落的样子。肩头上,还扛着一把威武的大刀。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嘴角往上弯起:“三个恶人都到齐了,出发吧。”

潘耀武整个人都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庞文财笑道:“如你所见,孔庆和我们一道去。”

潘耀武很是不解:“可他经常流连烟花场所……”

语气里的不屑,让孔庆很不高兴:“我去烟花之地,关你何事?”

庞文财赶紧拉着两人走,边走边跟潘耀武解释。

孔庆经常去烟花之地,并不是如人们所说,贪恋那里的美色,而是在打探消息。

潘耀武拒绝潘姓同行的人,这事被祖母知道后,她觉得此人的心底非常善良。

但是,能吸尽耕牛和人血的东西,肯定不是好惹的。

她怕潘耀武吃亏,便特意叫自己的孙子前去帮忙。毕竟,庞家有收拾阴物的经验。

庞文财私底下和孔庆的关系很好,他知道这次深山里的东西,以及所藏何处,都被孔庆打探得一清二楚。拉上他一起,必定可以避免盲目寻找所带来的危险。

原本庞文财和孔庆是约好了时辰的,哪知祖母在河边遇上潘耀武,出言试探,把他带回了家。三人这才得以聚在一块,一起出发。

最后,庞文财意味深长地跟潘耀武说:“别人说你是恶人,你就真的是恶人吗?真正的恶人,是躲在别人背后享受他人成果的人。”

潘耀武没有回答,心中的震撼着实是不小。

黄昏的最后一抹微光躲进云层里,天地间仿佛被黑纱罩住。

山道上,三个年轻人快步流星地走着,没人愿意落后一步。

深山里,有一处无主的古墓,那阴物就藏在里面。

庞文财将手中罐子的封皮撕开,将里面的液体倾倒在洞口。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飘散开。

三人躲在附近的灌木丛里,紧紧盯着洞口,生怕错漏任何一个细节。

不到半刻钟的样子,从洞口处传来犹如人喘着粗气的声音。

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潘耀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昏暗的月光下,他依稀瞧清身影的真容,干瘪的面容,好像是一具僵尸。

不是好像,就是僵尸。

以吞食活物的精血生存,这是怎样的邪物啊!

潘耀武从未见过此类东西,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僵尸嗅着血的味道,左右转动着脖子,企图找到活物。

就在这时,庞文财开始行动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左手捏了个诀,右手飞快地将符纸抛出。

符纸紧紧地贴在僵尸的身上,它的动作停顿下来。

趁此机会,孔庆握着刀冲上前,向僵尸砍去。

就在刀即将挨上它时,僵尸往旁边闪了过去。

潘耀武紧追其后,也拿刀冲了过去。

只是,鬼使神差地,他拿的是母亲送给自己的那把。

僵尸双手一合,夹住了潘耀武的刀刃。

潘耀武用力抽了几下,没抽出来。

就在他想拔出另外一把刀时,僵尸把手中的刀甩向一旁。

潘耀武跟着飞了出去,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疼痛不已。

刀与刀柄分离了。

潘耀武握着刀柄,当场就傻了。

这时,僵尸可没闲着,它横身摆臂,扫飞了孔庆。

力气非常大,以至于孔庆的右腿骨折了。

孔庆不能再打了。

庞文财瞧清楚了是怎么回事,骂了一句:“糊涂害人啊。”

转而叮嘱潘耀武:“用我家的刀,死劲握在手里,不要松。”

潘耀武心里一凛,抽出身后那把古朴的大刀。

用刀尖支撑着地,使力站了起来,伺机进攻。

庞文财从怀里摸出一大把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捏诀的速度加快。

当他念完最后一句,将手中的符纸全部抛出。

符纸在空中飞舞着,就是没有一张飞向僵尸。

孔庆嘴角抽了抽:“你这本事,比起你祖父来,差的可不是一点点。”

他从身上解下一根鞭子,坐在地上使力往上挥舞着,试图用鞭尖将符纸甩到僵尸身上。

庞文财龇牙咧嘴地说道:“实在是太紧张了。”

接着,又往身上摸了几张符纸出来……

僵尸转了转头,向孔庆走去。

瞧上去,这人不能走动,是最好对付的。

潘耀武鼓足勇气,双手握刀,冲上去对着僵尸就是一刀。

“咔——”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庞文财来劲了:“得手了,再砍。”

这时,正好有几张符纸被孔庆的鞭尖甩中。从僵尸头顶落下,贴在了它的身上。

它的行动变缓,潘耀武趁机上去补了好几刀。

最后一刀,劈在它的脑袋上。

僵尸的骨架支离破碎,彻底死了。

三人这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潘耀武回去是需要交差的,他用布包了僵尸的脑袋起来。

又去寻找了自己的那把刀,重新将刀柄安装上。

做这些事时,他一直是默默的。

倒是庞文财心里不解气,骂他:“早就叫你不要用这把刀了,偏不听,白白地让孔庆受伤。”

“别说了。”孔庆拍了拍庞文财的肩膀:“他不是有意的。”

潘耀武低头来到孔庆身旁,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回去时,我背你。”

他心中就是想不明白,为何母亲给自己的祖传宝刀,如此的不堪一击?

当三人重新回到庞文财的祖母家,阿婆已经熬好了一锅药粥,给他们驱邪压惊。

瞧潘耀武始终闷闷不乐的样子,阿婆问清事由后,皱了皱眉。

“斩阴刀,一向只有我们庞家有,这在乡里几个大家族中,并不是秘密。至于你母亲为何要说她给你的是斩阴刀,这点我也弄不明白。”

人心这东西,最难揣测。有些事情,只能潘耀武自己去领悟了。

潘耀武不吭声,阿婆也没有多说。喝完粥,让庞文财领着他两个去歇息。

翌日,潘耀武向阿婆告辞。

阿婆交代他:“你要记住,回家后千万不要喝酒,谁给都不要喝。”

潘耀武闷闷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庞文财找了顶轿子,让人把孔庆抬回家。

自己则跟在潘耀武身后,跟他耳语了几句。

“这事啊,你得听我的,准没错。”

潘耀武又是闷闷地点头:“我知道。”

潘耀武斩了阴物,并把其头颅带回来的事情,很快在乡里传开。

乡民们奔走相告,里胥更是放宽了心,夸赞潘耀武是条好汉。

晌午时,潘耀武回了趟家。

王氏见到他,有些激动。

“你可是为乡里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你立功,为娘替你高兴,特意准备了些酒菜犒劳你。”

潘耀武不肯留下:“铺子里面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我啃个馍馍就行,平日里都是这样的。”

王氏不听,仍旧拉了他往席上坐:“平时是平时,今日可是不同的。”

拿过一只碗,给他倒满了酒:“才温的水酒,甜着呢。”

潘耀武推辞不过,拿过一只碗,从自己碗里分了一半酒过去。

“今日身子乏得很,喝不了一碗,这半碗酒就给弟弟喝吧。”

回头招呼弟弟潘光辰:“来来,过来一起吃。”

潘光辰八岁,高兴地飞奔过来,端起酒碗就往嘴边送。

“不能喝。”很快,酒碗被王氏拿掉。

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你弟弟年纪还小,不能喝。”

随即弯下腰跟潘光辰说:“去旁边玩。”

潘光辰虽然答应了,可身子却没动弹。

潘耀武笑了笑,端起自己的酒碗喝了一大口:“这水酒还真甜。”

又指着先前倒出来的半碗,说道:“母亲您也喝。”

“好,好。”王氏嘴上应着,却没有端碗喝,而是殷勤地不停给潘耀武夹着菜。

待潘耀武喝掉半碗酒,又吃了些菜后,王氏还是一口都不沾。

潘耀武觉得奇怪:“母亲,这一桌子的酒菜,难道只是为我一人准备的吗?你们一口都不吃吗?”

王氏不动声色,慈祥地笑道:“吃吃,等会儿就吃。”

“可弟弟已经很饿了呀。”潘耀武夹了一筷子菜,飞快地塞入一旁的潘光辰嘴中:“一起坐下来吃吧,别站在旁边看了。”

一桌子的菜,只能看不能吃,潘光辰早就垂涎欲滴了。

所以,当潘耀武把菜送入他嘴里时,他很高兴嚼了起来。

王氏的脸立即变了,她扑了过去,伸手往潘光辰嘴里抠去。

“不能吃,赶紧吐出来。”

潘耀武冷眼看着她的举动,这时傻子也明白这桌酒菜有问题了。

“我何时得罪过母亲,让您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

王氏抿了抿嘴,仍是一副慈母的样子:“这话打哪儿说起啊,别胡思乱想。弟弟吃饭没样子,我只是让他晚些吃而已。”

“母亲想多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哪有这么多讲究。”潘耀武边说边拉过身边的潘光辰,又夹了菜喂他。

潘光辰年纪小,对母亲和兄长之间无声的矛盾瞧不明白,很乐呵地吃着。

可王氏急了,再一次要阻拦。

潘耀武用手挡住她:“母亲实在不必这么客气。”

手臂上的力气很大,王氏奈何他不得。

潘耀武索性就让弟弟坐在自己腿上,用筷子夹了菜,一口口地喂。

王氏的脸色非常难看,见自己没法阻止,竟直接将桌子掀翻。

潘光辰被吓到了,忘记了咀嚼,呆呆地看着她。

潘耀武冷声道:“酒菜若没有问题,母亲何须这么着急呢?”

王氏恨恨地说道:“从我嫁给你父亲起,你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过。非但不喊一声母亲,就连家庭中晨昏定省,也一发要随你的意。究竟你是长辈,还是我是长辈?”

潘耀武皱了皱眉:“自父亲娶了你之后,我一人就在铺子里忙活。难得归家一趟,也是给你们送家用。每次回来,你可否给过我好脸色?父亲对你百依百顺,走后更是将家中钱财一并交给你,你又有何不满呢?”

王氏冷笑一声:“狗屁的百依百顺,那铁匠铺子不就是给了你吗?”

潘耀武很无奈:“铁匠铺子是给了我,这个没错。可是,我哪回没有把家用送来?我辛苦养着你和弟弟,你还来计较铁匠铺子归谁吗?归你了又如何?你又能做什么?”

王氏骂道:“归我了,我自然有用处,何须跟你说?”

潘耀武摇了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便铺子没给你,你也没有必要与族长一道联手除掉我吧?好歹我也喊过你多年的母亲,何必要置我于死地?”

王氏此时气疯了,口无遮掩:“族长要除去你,那是你从不给他老人家面子。他家的亲孙子去你铺子里打东西,是给你面子。你倒好,非但分文不少,还要给人脸色看。你说说看,你一人得罪了多少人?害得我和光辰也受你连累。”

潘耀武苦笑:“这到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亲戚朋友,我今日不收这个人的钱,那么明日也不能收那个人的钱。无论少收了哪个人的钱,都要得罪人,实在不如一视同仁。”

“再说,你知道为何我铺子里的生意旺?只因这十里八乡的,我收取的费用最低。再要我少钱,这铺子实在是不必再开。”

王氏直接啐了他一口:“那是你无用,好好的店铺给你,就拿那么一点家用回来,实在是不如关了的好。”

见没法与她说理,潘耀武也不愿再多说,把潘光辰从自己腿上放了下来。

起身去拿了那把所谓的“祖传”宝刀,递给王氏:“这把祖传宝物,我就还给母亲了,谢谢你的一番好意。”

说完,转过身就要走。

哪知,王氏直接拔刀出来,向他后脑勺砍去。

“啊——”一旁的潘光辰惊叫出声。

就在这同时,一粒石子击中王氏的手腕。

她吃痛,手一松。大刀便落在地上,发出“咣啷”一声响。

紧接着,庞文财跳了出来:“孔捕头,您可是亲眼见到这贼妇要杀潘耀武的。”

王氏抬头看见来人,心中一惊,这才醒悟自己上了当。

还想再争辩,但孔捕头没给她机会。

挥了挥手,有衙役上前,给她上了枷锁,厉声喝道:“走,有话去衙门再说。”

王氏被拖走了,潘光辰吓得号啕大哭。

庞文财吓唬他:“我可是本地最大的恶人,坑蒙拐骗,无所不能。你再哭,小心我把你卖掉。”

潘光辰躲在潘耀武身后,不敢再哭。

潘耀武向庞文财拱了拱手:“今日之事,幸亏有你和阿婆,多谢了!”

庞文财咧着嘴笑:“潘兄,不用客气。‘恶人’帮‘恶人’,是应该的。”

王氏是潘耀武的继母,且一心要为自己亲儿子潘光辰着想,巴不得所有家财都归她。

阿婆提醒潘耀武回家后不要喝酒,是预料到王氏见他平安归家,必定不会服气。这种心态之下,势必要使出些狠辣手段。

而后,她还是不放心。又嘱咐庞文财,说潘耀武此人嘴上蛮横,但实则内心太过于善良。怕他吃亏,让庞文财去帮帮他。

庞文财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他的心计深,鬼点子多。在潘耀武回家之前,就偷偷溜到潘家厨房去看过了。

酒菜里面确实是有毒,好在他随身带了解药。撒到酒菜里,解了毒性。

经过审讯之后,王氏被杖打二十大板,收监入狱十年。

潘家族长收受王氏贿赂,得了三十银两好处费。故意指派潘耀武去杀怪物,实则是想害他性命。当堂被杖打三十大板,没受三十银两,返还给潘耀武。

在王氏坐牢期间,潘耀武没去看她,只是托人带了张纸条。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光辰是潘家子孙,我自会把他照顾好。

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

潘耀武送弟弟去学堂念书,自己照旧在铁匠铺里忙着,脾性还是那么蛮横。

庞文财照旧在西街卖狗肉,坑蒙拐骗的事情,他接着做。

孔庆腿伤好后,还是经常流连在烟花之地。

一切都好像没变,但一切又好像变了。

所谓的恶人,可以变成好人;而人们眼中的好人,却又完完全全变成了恶人。

人们糊涂了,什么是好人,什么是恶人,衡量的标准是什么呢?

(此文由笑笑的麦子原创首发)

生活是很真实的柴米油盐,一箪食,一瓢饮。我是笑笑的麦子,谢谢您的阅读,欢迎在下方评论或留言!如果大家喜欢这篇文章的话,希望大家能为我点个赞,并

1
查看完整版本: 民间故事男子善心背阿婆过河,阿婆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