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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0。
陈丽从外头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一袋袋的中药。她把药放进冰箱，之后开始做饭。
视频电话响了，她一看手机，是丈夫罗军打来的。
她按动了视频，罗军说：“我到莆田啦。已经住在酒店里了。”
罗军35岁，看起来瘦瘦的。视频的背后是酒店，一个单人标间。他是做工程销售的，经常要福州莆田两地跑。
“什么时候回来呢？”陈丽问。
“要到后天了。”他问：“小雪呢？小雪在干什么？我和她说说话吧。”
陈丽带着手机去了大厅，他们家是二室一厅，租的房子，很简陋。
单独的一间卧室是小雪的，陈丽拉开卧室的门，小雪坐在轮椅上。
“喂，你怎么回事，我和你说了在家里也要穿厚睡衣的，感冒了可怎么办？！”陈丽对小雪喊道。
“妈，好热啊。”
“不行不行！”陈丽赶忙找来睡衣给小雪套上，又给她戴上亲手织的粗毛线帽子。
小雪18岁，看起来相当憔悴，她的脸上冒着一大堆痘痘，是吃药的反应，从小到大，小雪就是个药罐子。
“叔叔要和你视频。”陈丽把手机递给小雪，之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罗军是这两年才和陈丽在一块的，结婚有一年。小雪可能不太习惯，还是称呼罗军为“叔叔”。
“怎么样啊，小雪，今天都做了什么？”罗军对小雪是挺热情的。
“还不就是那些事，画画。”小雪把手机放在双腿上，推着轮椅到画架旁，继续画画。
她画的是水彩，埃菲尔铁塔下的香榭大街，一间咖啡馆，坐着一个优雅的少女。很明显小雪是把自己想象的形象带到了水彩画中。
19:00。
吃过晚饭，陈丽坐在沙发上和林主任视频通话。
这个林主任穿着医生的衣服，他推了推眼镜问陈丽：“怎么样，小雪今天的情况如何？”
“便秘好几天了，还有她的后背上有一大片红疹。”
“正常的啦，还是有点体热。”林主任说，“那些中药记得要喝啊，一天3次，很方便，热一下就可以了。”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露出手上的一串文玩佛珠，继续说：“对了，上次说的那种进口药到货了，我给你留着了，你明天过来拿。”
20:30。
罗军正在酒店里和福州总部的同事开视频会议。
这个时候视频会议差不多结束了，领导关了视频。
同事小刘坏坏地问罗军：“很羡慕你啊，罗哥，又去莆田了，还是住在XX酒店吗？”
21:40。
福州开始下起小雨。
湖前小区是靠近市郊的一片住宅区，里头都是几十年的老房子，房租便宜，二室一厅元一个月。
很多打工族都选择住在这里，湖前小区内人员混杂。
保安也习惯了，对于进来的人也懒得问，就窝在保安亭里看电视。
此时一个穿着外卖服的男子进入湖前小区，他头戴着黑色的摩托车帽，朝右一拐，朝着7座楼走去。
21:42。
陈丽听到门铃响了，问：“是谁啊？”
“送外卖的。”男子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陈丽说：“我没点外卖啊。”
“有人帮你点的。”
陈丽心想，应该是她老公罗军点的吧，这个罗军对她真不错，人在外地，还想着给她送好吃的。
陈丽笑眯眯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戴着摩托车帽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头。
22:55
有一只手在鼠标上按了一下，将电脑关机。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陈丽躺在大厅的地板上，头上插着一把锋利的斧头。
卧室里，轮椅已经翻了，轮子在空中哒哒地旋转着。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救命！”“救命！”是小雪的声音。
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手机声。
23:00。
罗军已经连续给家里打了4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他有点不放心，于是给湖前小区里比较熟的保安小胡打了个电话，“小胡啊，对对，我人在莆田，家里电话一直没人接，我想提醒我老婆明天要转钱给房东了，你能不能帮我去家里看看，好！好！谢谢了啊，小胡。”
挂了电话，他松了口气，擦了擦汗。
23:10。
保安小胡走到7座楼，正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房间里暗暗的。
小胡把灯打开，他腿一软，坐在地上，又踉跄地爬了起来，跑出去，朝着小区里大叫：“杀人啦！有人死啦！杀人啦！”
——
第二日，1:00。
祝君富走进湖前小区，这个小区只有一个出入口，进入后里面是七八栋旧房。
这里的监控设施肯定不太完善。祝君富想。
小区里聚集了很多人，有男有女，还有抱着小孩的，站着聊天，都在谈论着刚刚发生的命案。
“哎呀，死得很惨啊。好可怕啊。”一人说着。
“好了，都赶快回去睡觉吧。没什么好看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案发现场位于7座的单元，一楼，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祝警官，你来了。”一个民警对祝君富点点头，拉开警戒线让祝君富进去。他的特征太明显了，一头白发。
进入房间，法医正在对陈丽的尸体做尸检。
死亡时间是在3到4个小时前，也就是21:00-22:00之间。
死因是被利器砍死。
凶器是一把斧头，陈丽的身上中了五刀，头上中了一刀。现场、地上到处都是血。
祝君富戴上手套，拾起那把斧头，斧头上还有一些油，这是一把崭新的斧头，刚买不久。
凶手就是用这把斧头袭击了陈丽，并且把斧头遗留在案发现场。
几个民警正在对现场进行勘验，没有提取到指纹，凶手是戴着手套行凶的。
在地上发现了几枚血鞋印，这是凶手留下的鞋印。
根据鞋印推测凶手的身高大约在1米8左右。
不过，祝君富皱了皱眉，这双鞋子很新，鞋子也是刚买的，而且鞋印有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鞋印的中部较为浅，四面特别深。
按理说正常人走路留下的鞋印应该是中间深旁边浅才是，这个凶手走路的步伐很奇怪？
他站起身，凶手留下的疑问太多了。
1
鲍余坐在小区的物业办公室里，他在监控画面里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嫌疑人，一个戴着摩托车帽穿着外卖服的男子。
21:40，这名男子走入小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你们这个小区有别的出入口吗？”鲍余问保安小胡。
“就只有门口这一个出入口。”小胡说，“不过！”他想起了什么，“在小区后面有一堵矮墙，矮墙被开了个缺口，人只要轻轻一翻就能从后面出去。”
“为什么不修起来啊？”鲍余疑惑。
“没办法，那个口离一个公交车站近，很多居民早上赶公交车都是从后面的墙翻过去的。”
也就是说，这个戴摩托车帽的男子很有可能是从后面的墙离开现场的。
鲍余将监控视频定格，放大了嫌疑人身上的外卖服，这是一件仿制的外卖服，他的手上是空空的。可是陈丽是被一把斧头砍死的。
所以，如果视频中的男子是凶手，他的斧头是在哪里？很有可能他是把斧头一早就藏在了小区里。
他很熟悉整个湖前小区。
鲍余盯着屏幕，越凑越近，脸都快贴上去了，他在感觉他与凶手之间的距离。
“鲍哥，鲍哥。”小胡伸手在鲍余的脸上晃了晃，“还有我啥事吗？”
“咳。”鲍余意识到自己思考问题太过入迷了，他轻咳了声，“和我说说这一家人的情况。还有，你所知道的一切。”
“行。”
保安说：“这一家人是一年前搬来的，陈丽没有工作，就在家里照顾小雪。小雪是陈丽的女儿，这个女孩很惨，听说是得了癌症，好像快不行了，走不了路，只能坐在轮椅上。我就见过小雪几次，都是在院子里，陈丽推小雪在院子里晒太阳。陈丽非常疼小雪。”
“我嘛，我和陈丽的老公罗军玩得比较好，呵呵，主要是我们小区有个棋牌室，罗军有空会在那里打牌。打牌玩得不大哦，罗军人缘好，经常分烟给我抽，大家就比较熟。他是做新风机工程销售的，好像经常要去外地出差。”
“昨晚11点的时候，我接到罗军的电话，他说他在莆田，说一直打他老婆电话没人接，让我去他家看看。我就去了，我到了7座楼，正准备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我推开门，看见里头黑黑的。”
“等等！”鲍余突然打断。
“怎么了？！”保安小胡吓了一跳。
“你说屋子里头黑黑的？没开灯？”
“是啊！是我把灯打开的。有什么问题吗？”
鲍余想了想，为什么灯是暗着的？如果凶手行凶，应该是亮着灯砍人才是，难道凶手在杀完人之后出去的时候把灯关了？
为什么要有关灯这个动作？鲍余用手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鲍哥！鲍哥！”小胡的手又在鲍余眼前晃了晃，“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是都这么神……”小胡本来想说“神神经经”的，但一想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尊重，改口道：“你们当警察是不是状态都这么独特啊？”
鲍余又轻咳了声，“好了，你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了啊，我看到陈丽倒在地上，我赶紧就跑出去报警了。哇，那个场面真的是太恐怖了，到处都是血。”
“等等！”鲍余又叫了声。
小胡被鲍余这一惊一乍的差点吓出病来。
“你是说你看到整个房间里到处是血？”
“对！”
这句话提醒了鲍余，如果房间里到处是血，说明陈丽可能并没有当场死去，如果凶手快速杀死陈丽，那就不会弄得屋子里到处是血。
陈丽在遇到袭击之后有撑了一段时间，到最后血流不止才死亡的。
这样的死法，太痛苦了。
那么凶手为什么不快速杀死陈丽呢？凶手是杀完人立刻逃走的，还是故意不走，留在屋中观赏这一切？
凶手，是变态的吗？鲍余再次陷入沉思。
2
医院过道的楼梯口抽烟，满满一地的烟头。
他连夜开车从莆田赶回福州，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陈丽死了，小雪还躺在重症病房里，那把水果刀从后背深深地刺入，只差了1厘米，再多1厘米就会刺到心脏。
一个白头发的男子朝罗军走来，坐在楼梯的台阶上，递给罗军一杯热咖啡。
“抱歉啊，这个时候还要来打扰你，有几个问题想和你确认一下，我们也是想尽快抓到凶手。”祝君富说。
“一定要抓住他，枪毙那个混蛋！”罗军的语调已经有些变了，沙哑，愤怒。
“你是说家里少了20万现金是吗？”祝君富问了第一个问题。
“对。”罗军点点头，回来后他立刻就回家确认了，放在床垫下的钱不见了。
“为什么会把这么多现金放在家里面呢？”
“这些钱都是用来给小雪买药的。小雪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出生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好，这里病那里病，前年又被查出癌症，腿也瘫痪了。”说到这里罗军叹了口气，“陈丽这几年都没工作，天医院看病，医院她都跑遍了。”
“真的是挺让人难过的。”祝君富转而又问：“陈丽没有工作，那家里都是你一人撑着，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其实我们家里的存款有……”停顿了一下，罗军说：“80万。”
“80万？”祝君富有些不敢相信。
跟着罗军解释，几年前为了替小雪看病把所有钱都花光了，陈丽实在没办法，就去上一些求助节目，有个电视台做了一期小雪的专刊，播出后火了，一大堆人募捐，当时所筹集的钱总共有多万。
“这件事一直都是保密的，对谁也没有说。”
“这样我就明白了。”祝君富点点头，“我会朝着这方面去开展调查的。”
祝君富掏出手机，手机里有一张照片，是一把带血的水果刀，这把水果刀就是刺杀小雪的凶器。
“请问，这把水果刀是家里面的吗？”
罗军看了一下，点头确认。
“你和陈丽结婚有多久了？”
“去年结的婚。”
“你真的很爱陈丽，知道她有这样一个生病的女儿，还愿意跟她在一起。真的很了不起。”祝君富用铺垫的说辞问着。
“我们不讨论这个可以吗？”罗军显得难过，“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人再也回不来了。”
“昨天你是在莆田吧？是出差吗？”
“对，我是做新风机销售的，莆田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市场，我经常会到莆田出差。”
“开车去的？”
“开的是公司的车，收到消息就连夜开回来了。”
“为什么不坐动车？”
“我要带的资料太多了，还有一些检测设备什么的。警官，这些问题和案件有关系吗？”罗军有些不解。
“没事。我们都会问得较为详细。”祝君富说，“好了，我建议您去躺一会儿，毕竟现在这个家是需要你撑下去的。”
说完之后祝君富便离开了，走到楼道口，对守在那里的便衣小刘说：“你看紧罗军这个人。”
“知道了。”小刘说。
3
案件发生之后罗军成为第一嫌疑人。这是有原因的。
首先是从湖前小区的监控得出结论，作案凶手对于小区的地形十分了解，他是直接右拐走入7座号，目标明确。
从监控看出凶手身高在-之间，偏瘦，和罗军的体型吻合。
但是很奇怪，凶手穿了一双大尺码的鞋。
凶手进入小区时没有带作案工具，而那把作案用的斧头应该是之前藏在小区里的。
凶手杀完人后从后面的矮墙逃离，避开监控，以上种种得出结论——凶手熟悉湖前小区。
陈丽和小雪的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什么朋友。反倒是罗军，他嗜赌，在外头玩牌玩球赌得很大，他和多家贷款平台有过借贷，且在这几个月越来越多。
罗军35岁，陈丽43岁。
陈丽有一笔80万的存款。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小雪，由于小雪实在是太体弱多病，陈丽在很早前就为小雪购买了意外和疾病保险，价值也高达数百万。
罗军和陈丽一年前结婚。换句话说，倘若陈丽和小雪都死了，那么罗军将会是最大受益人。
谁会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去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区杀死一对相依为命的可怜母女呢？
如此的目的明确，如此的手法残忍，如果凶手不是精神病或者变态，那罗军将是最可疑的人。
——
但是罗军有一个非常好的不在场证明，案发时他在莆田出差。
鲍余为此开车去了一趟莆田。
从福州到莆田走高速共计公里，加上市区的路，开快车也需要1小时30分。
他到了罗军入住的XX酒店，是一个经济型的快捷酒店。
前台的服务人员确认，罗军是在案发当日的17:00入驻了这家酒店，罗军是酒店的常客，酒店也和他们公司有协议价。
所以前台服务人员确认，罗军确实是在莆田。
“那他入住酒店之后都做了什么呢？”鲍余问。
“这个啊，我没留意，应该一直都待在房间里吧。直到夜晚11点半，急匆匆退房走了。”女服务回答，“我还问为什么退房退得这么急，他没回答，吼着叫我快点，凶死了，他当时的脸色很难看。”
11点半，那个时间点应该是保安小胡打电话通知罗军，陈丽遇害。
鲍余思索着，这样说来，罗军就不是凶手，他拥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4
从莆田回来后，鲍余就改变了对嫌疑人的推测。
他推测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冷静的变态。
他对祝君富说：“根据现有的资料我和你分析分析。”
“21:40，凶手戴着摩托车帽出现在小区，戴帽子就是不想别人认出他。跟着他直接去了号，是用一把斧头把陈丽砍死的。”
“我估计是凶手觉得斧头有点钝了，他去了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到卧室对小雪行凶。小雪反抗，从轮椅上爬下来，凶手用水果刀从小雪的后背捅了进去。”
“按照你说的，那电脑关机怎么解释？”祝君富突然问。
经过调查，发现了一个非常蹊跷的事情，在大厅角落有一台电脑，电脑在案发当晚的22:55曾经有过关机的行为。
这很有可能是凶手进行的操作。
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在屋子里冷静地逗留了有1个小时左右，上了一会儿网，把电脑关机。
跟着离开。
“你说吧，能做成这样的还不是个冷静的变态吗？”鲍余问。
如果是这样，那案件就变得非常复杂，因为倘若凶手是有心理问题的变态，那就毫无作案动机可推测。
而正在此时，从医院方面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小雪醒来了。
——
医院，医生嘱咐了几句：“病人身体相当虚弱，不要问太久。”
鲍余坐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憔悴可怜的女孩说：“小雪，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你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人，我希望你能够勇敢点，配合我们抓到凶手可以吗？”
“妈妈……妈妈……”她问。
“已经……走了。”
小雪艰难地呼吸，眼泪滑落面庞。
“要勇敢，坚强一点。”
小雪点点头。
之后她断断续续地说了案发当晚的情况。
她在房间里画画，听到外头传来一些声响，接着就传来闷闷的敲打声。
小雪所说的这些声音应该是凶手进屋以后非常快速地制服了陈丽，砍了几斧头，可能实在是太痛了，陈丽失去了喊叫的能力，她在厅里挣扎。
接着凶手就到了小雪的房间。
小雪说：“凶手把我捆绑好，拉我到客厅里，让我看着他上网。”
“他用电脑查资料，我当时嘴被捂着，看着妈妈在屋子里挣扎。”
“我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妈妈没有力气了。”
“然后凶手站起来，关了电脑，他去厨房找了一把水果刀。”
“他……他把我推回卧室。”
“把绳子松了，让我在地上爬，之后，我就感到胸口有钻心的痛，痛得我晕了过去。”
——
小雪相当坚强地诉说完整个过程，但是在现场的鲍余和祝君富的心是强烈揪着的，这样的犯罪手法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小雪，你见到凶手的样子了吗？”鲍余问。
“没有。他一直都戴着一顶摩托车帽。没说话，就是……就是……”她依然感觉到害怕，“他就是把我绑着，让我看着妈妈死去，看着他用电脑上网，就好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一旁的护士忙着安慰小雪，对鲍余和祝君富说：“好了！别再问了！一会儿伤口又裂了。”
5
到了周末，祝君富和灵月桂约着一块去郊游。
灵月桂的驾照吊销了，祝君富开车去接她。一路上二人都是心事重重，祝君富一直在想着这个案件，他还是将罗军当成第一嫌疑人。
不过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他并不是。
最近灵月桂都在找工作，她还是想跳芭蕾，但是星辰歌舞团已经关闭了，福州没有太好的歌舞团，泉州倒是有一个。
这也是她在考虑的一个问题，要不要去泉州，去了泉州她和祝君富可就是异地恋了。
“我想问你，如果我还想跳舞，你会支持我吗？”她还是问了。
“当然。”
“可是，如果是要去泉州呢？”她说。
祝君富突然将车刹停，车停在路边，他问：“你是认真的？你想去吗？”
灵月桂欲言又止。
祝君富笑了一下，将车重新启动，掉了个头，灵月桂说：“喂，你要去哪，这条路好像不是去郊游的。”
祝君富答：“去泉州啊，我至少也要算算我一周开车去泉州一趟得多少个小时吧。”
灵月桂甜甜地笑着。
从福州到泉州会经过莆田。
开了1小时的车，出了点小状况，由于是第一次去路不熟，车提早下了高速，拐到一条国道上，国道上的路比较不好，都是尘土，经常有货车和摩托车穿行。
祝君富用手机导航重新定位，导航提示：“请选择您所需要的路线。”路线分为“最快路线”和“只走高速”。
就是这几个字眼让祝君富好似恍然大悟。
他转头对灵月桂说：“今天我们不去泉州了，你帮我计时可以吗？”
祝君富将车开到了莆田的XX酒店，而后以每小时80到90公里的时速走国道，从莆田将车开回了福州。
到达湖前小区后，他问：“多少时间？”
灵月桂按了表，说：“1小时10分钟。”
第一个疑问好像被解开了，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真相会变得非常复杂，且难以相信。
“看来我是要回家去睡美容觉了。”灵月桂说完，拉开车门走下车，“加油，你是我心中最棒的神探。”
带着第二个疑问，祝君富再次走入了湖前小区。
7座楼，他再次进入案发现场。
厅里那些凶手留下的鞋印还在。
这都是障眼法，祝君富想。
抛开一切情感，当肯定一个真相，哪怕它有多么荒唐，就是唯一的答案。
他走进卧室，观察着这间卧室。
卧室里堆满了油画，祝君富环视这个房间，他在找，找他想要的东西。
他来到墙边，墙边有一些血溅的痕迹。
他感觉越来越接近真相，他戴上手套，抚摸墙壁，用手感觉墙壁是否平整，而后，他在一个位置上发现了一块凹入的痕迹，很小，这个位置的高度大约快厘米。
太……太不可思议了。祝君富抚摸着这块凹进去的印记，完成了全部的推理。
6
林主任正在电脑前给主播小姐姐刷礼物，墙的后面贴着很多锦旗，“妙手回春”“一代神医”之类。
有人敲门，是病人来了。他赶快关了视频，戴好帽子，端坐身子，喊了声：“进来吧。”
鲍余走了进去。
“你是来看脱发的吗？脱发我可不会治。”他看着鲍余那有些上升的发际线说。
“不是啦，我听说你这里能治疗癌症。”鲍余坐下。
“这你就找对人了，你看看我后面的感谢锦旗就知道我治好了多少癌症病人了。我不用电疗化疗，用的是中药调理。一个疗程，三个疗程起见效。对了，你是什么癌？”
鲍余点点头，把警官证放在桌面上。那个林主任当场腿就软了。
“你不要怕啊，我是来问你一些问题的。”
“好……你问。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你认识陈丽吗？”鲍余说。
“认识，她……她女儿小雪得了癌症，在我这里开了很多中药，治疗很久了。”
“你们最后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
林主任回忆，就是案发当日晚上7点。
“当时你们通视频的时候有发现陈丽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林主任说，就是很正常的一次通话。陈丽有闲谈提到说她丈夫去外地，小雪在屋里画画。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问了有半小时，鲍余有点扫兴，感觉这趟并无收获，他看着满墙的锦旗问：“陈丽在你这里一共花了多少钱？”
“十……十几万吧。”林主任说。
“那你治好小雪的癌症了吗？”
“警官你就别挖苦我了。”林主任苦笑，“不过我跟你说啊，我真的是正经医学院毕业的，医院实习过，我会看片子的，那个小雪，她……她根本就是没病。”
“没病？”鲍余惊讶地又问了一次。
“对！”林主任肯定地回答。（作品名：真实的谎言，作者：文字怪人。